倪瓒,元代书画家、诗人。初名珽。字泰宇,后字元镇,号云林居士、云林子,或云林散人,别号荆蛮民、净名居士、朱阳馆主、莆闲仙卿、幻霞子、东海农、无住庵主、绝听子、曲全叟、沧海漫士、懒瓒、东海瓒、奚元朗。江苏无锡人。倪瓒博学好古,家雄于财,四方名士日至其门。元顺帝至正初忽散家财给亲故,未几兵兴,逃渔舟以免。入明,黄冠野服,混迹编氓。工诗画,画山水意境幽深。有《清閟阁集》,与黄公望、王蒙、吴镇为元季四家。
倪瓒擅楷书,他的书法作为在野的高人韵士,参禅学道,浪迹天涯 ,以一注冰雪之韵,写出了他简远萧疏,枯淡清逸的特有风格。文征明、董其昌都曾高度赞美过他的书法。文征明评曰:“倪先生人品高轶,其翰札奕奕有晋宋风气。董其昌评曰:“古淡天真,米痴即米芾后一人而已。”
倪瓒与格守帖学的书法比较,完全是两种迥然不同的风格,不免遭人非议。如项穆指责倪瓒 “下笔之际,苦涩寒酸。纵加以老彭之年,终无佳境也。”而近代书家李瑞清认为:“倪迂书冷逸荒率,不失晋人矩,有林下风,如诗中之有渊明(陶渊明),然非肉食者所解也。”倪瓒传世作品有《三印帖》、《月初发舟帖》、《客居诗帖》、《寄陈惟寅诗卷》、《与率度札》、《与良常诗翰》、《与慎独二简》、《杂诗帖》等多种。
现以《淡室诗》为例分析其书法风格。此作为楷行书,风格气息统一。从笔法上看,正如文征明、李瑞清评价的那样,以晋人笔法为主,特别是《兰亭序》中的笔法,最明显的是起笔笔画的曲笔应用,在《兰亭序》中的“山”“事”“惠”“也”等字中的竖画的起笔方式、“咸”“感”等字中戈钩的起笔方式、“大”字中的撇画的起笔方式在倪瓒的本帖中都有明显的而且是大量的应用,如“诗”“水”“廿”“疏”“情”“味”“往”“伴”“对”等字的竖画起笔方式、三个“淡”字的撇画和两个“赋”“我”的戈钩的起笔方式是应用的《兰亭序》“大”的撇画的起笔方式,至于《兰亭序》中“山”“事”“惠”“也”等字中的竖画的起笔方式和“感”“咸”字中戈钩的起笔方式在此帖中更是比比皆是。另外,横画、点画等的笔法也完全应用了《兰亭序》的笔法,这些相同的笔法所形成的基本相同墨迹效果不但起到了统一本帖气息的作用而且大大增加了本帖的晋人风味。难能可贵的是在本帖中应用了王羲之的折纸书笔法和曲笔笔法,如“酒”的提画是折纸书笔法,“伴”字的竖画和大部分横画是曲笔笔法,特别是笔画的中间直、两头曲的笔法,更是体现出了王羲之《兰亭序》的清新爽朗、整洁明快、遒媚劲健的雄秀之气。
在本帖的结体处理上,除了作者吸收了《兰亭序》左低右高的处理方式,还有其独到之处。首先是本帖分别应用了纵向取法和横向取法,而且对比明显,变化丰富,横向取法的字在首行内有“欲”“迂”“云”“何”等,纵向取法的字在首行内有“诗”“尘”“九”“我”等。另外,字体的大小变化笔道粗细相差悬殊。本帖最大看点是大部分字的左松右紧、左放右收的结体变化,如“欲”“新”“我”“云”“来”“变”“兴”等等。这些处理方式形成了新的但又统一的书法气息,从而成就了倪瓒不同于他人的书法风格。
本帖是倪瓒用晋人特别是王羲之《兰亭序》的笔法和对结体美学变化的独到理解而创作的。这是对“笔法千古不易,结体因时而变”最好诠释,也是书法创作的规律之一。
需要说明的是,倪瓒书法作品字的结体变化在不同的帖子中是有变化的,如《游子吟》则是左收右放的结构处理方式,也有收放变化不是很明显的结构处理方式。